第(2/3)页 她的大脑好像也经历了一场宇宙大爆炸,心脏还在颤动,灵魂还没有归位,战栗却悄无声息的布满了每一寸皮肤。 在真正意识到发生了什么,这一切代表了什么之前,一个念头先浮现在她的身体里。 那是先于理智,先于大脑,先于任何能思考的神经所发出的,犹如来自灵魂深处本能地问题。 她看着缓缓停止大笑或大哭,缓缓弯下腰去捡那把手枪的温璨,呆呆地想—— 到底何以为爱呢? · 温璨用了三次才捡起那把枪。 他打开车门,在近在咫尺的山壁前勉强推开一条缝钻了出去,然后踉踉跄跄走向不远处那辆黑色轿车。 它就悬停在悬崖边上,撞坏了一路的栏杆,拖出了一地的胎痕,却最终没有冲出去。 真是好命啊。 温璨心想。 他的大脑还在眩晕。 所有想法和感受都如同隔了层玻璃般麻木,于是眼神也漆黑迟滞,没有一丝情绪。 他只是头重脚轻地走向那个从轿车里爬出来的人。 他浑身都在筛糠般的抖,他趴在地上一边呜呜哭泣着一边看向四周,仿佛还在找那个不存在的“恶鬼”。 可他看见了行走的人。 他从那辆跑车里走下来,走过这条无尽的公路,走过漫长的七年,走过那场爆炸和死亡,来到他面前,对他举起了黑色的深渊般的枪口—— “不!!!” 温荣终于清醒过来,他勉强意识到这不是恶鬼不是亡灵,而是活生生的他的儿子。 想要杀死他的他的儿子! 枪口如此冰冷地抵住他的额头,死亡逼退了不远处的黎明,成为倒转的夜和漆黑的山,铺天盖地地压在他头上肩上,要将他拖入永不见底的沼泽里。 “不要!” 眼泪像奔腾的海从他难看的浑浊的眼睛里滚出来。 他猛地一下跪在了地上,佝偻着干瘦的身躯,抓住了温璨的裤脚。 他五指像白骨一样痉挛地抓着温璨,发出了可怜的嚎啕:“求你!求你了!不要杀了我!我错了!阿璨!我错了!我不该杀了你妈妈不该杀了你!我鬼迷心窍,我不是人!” 他直起身来,猛地一巴掌呼在自己脸上,那张总是温文尔雅佯装仁慈的脸上涕泗横流,同时又填满了一本正经的极端的愤怒和恨恨,他像对待仇人一样咬牙切齿地打自己的脸,每打一下就恶狠狠唾骂一声:“我是畜牲!我是个贱人!我该死!我是个混蛋!我不配活着!全都是我的错!我会下地狱的!我是个禽兽!!我肮脏我卑贱!我就是个不配为人的垃圾!我是猪我是狗!我该死!我真该死!” …… 凹陷下去的脸几下就变得又红又肿,很快又开始淤青渗血,最后高高的膨胀起来,已经完全面目全非得看不清五官了。 这样一张生动的、恶心的、肮脏的脸,就这么映在温璨一动不动镜子般的眼睛里。 悬崖之外,远天里一点模糊的金色欲要喷薄而出。 这条公路上,枪口却带着冰冷夜色特有的温度不为所动地抵着温荣的额头。 他被彻底压垮的心终于再也支撑不住,粉碎的躯壳里袒露出懦弱恶臭的灵魂,那灵魂发出歇斯底里的可怜嚎啕来。 第(2/3)页